“如果一个人在睡梦中穿越天堂,别人给了他一朵花作为他到过那里的证明,而他醒来时发现那花在他手中……那么,会怎样呢?”

——博尔赫斯《柯尔律治之花》

“世界不过是/思维的运作、心灵的梦境/没有根基、没有目的、没有形体。”

——博尔赫斯《晨曦》

“宇宙(别的人把它叫做图书馆)是由一个数目不明确的,也许是无限数的六面体回廊所构成……这个图书馆是无限的。人,这个不完整的图书馆员,可能是偶尔造成的,也可能是恶作剧的造物主造成的。而宇宙,以其内涵精美的书架,谜一般的书籍,供巡游者用的无穷尽的楼梯,只可能是一个神的产物。”

——博尔赫斯《巴别图书馆》

博尔赫斯自画像

有一个人立意要描绘世界。随着岁月流转,他画出了省区、王国、山川、港湾、船舶、岛屿、鱼虾、房舍、器具、星辰、马匹和男女。临终之前不久,他发现自己耐心勾勒出来的纵横线条,竟然汇合成了自己的模样。——博尔赫斯《诗人》

博尔赫斯第一部诗集《布宜诺斯艾利斯激情》()

博尔赫斯的妹妹诺拉设计的封面

岁末

以二换三的

小小象征把戏、

把一个行将结束和另一个迅即开始的时期

融会在一起的无谓比喻

或者一个天文进程的终极,

全都不能搅扰和毁坏

今夜的沉沉宁寂,

并让我们潜心等待

那必不可免的十二下钟声的敲击。

真正的原因

是对时光之谜的

普遍而朦胧的怀疑,

是面对一个奇迹的惊异:

尽管意外层出不穷,

尽管我们都是

赫拉克利特的河中的水滴,

我们的身上总保留有

某种静止不变的东西。

收录于诗集《布宜诺斯艾利斯激情》

林之木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年8月版

《小径分叉的花园》,

“我没有见过江河大海和山岭,但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灯光使我倍感亲切,我借街上的灯光推敲我生与死的诗句。宽阔和逆来顺受的街道啊,你是我生命中所了解的唯一音乐。”——博尔赫斯《有粉红色店面的街道》

“蓝花楹、金合欢的祥和娇姿,冲淡了冷漠雕像的峻挺。”——博尔赫斯《圣马丁广场》

“树影和石碑的絮语,承诺或显示着,那令人欣羡的已死的尊严。”——博尔赫斯《拉雷科莱塔》

“在你所有的记忆里,有一段已经失去,已经远不可及……在黎明我仿佛听见了一阵繁忙的喃喃之声,那是远去的人群;他们曾经热爱我,又遗忘了我;此刻空间,时间和博尔赫斯正将我离弃。”——博尔赫斯《边界》

博尔赫斯故居旁的博尔赫斯地图

读《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激情》,解读博尔赫斯的“时空观”

来源:蓝色星空

阿根廷先锋派文学大师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是20世纪名震世界文坛的一代大师,被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作家之一。博尔赫斯一直都将对时空的探索作为他文学创作中的一个基石和源泉。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激情》是博尔赫斯24岁时出版的诗集。当时24岁的博尔赫斯在父亲的资助下出版了他的第一部诗集,一共三百本,此书因为稀少,后来成为收藏家梦寐以求之物。诗集中讲述了关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切,那些街道、晚霞、黄昏、晨曦、墓园,都在他的描述之中,而他的时空观始终贯穿其中。

诗人的时间是前进的,过去的时间与现在的生活关联

  很早之前,博尔赫斯的时空观念就已经确立了。

  诗人的时间是前进的,也知道过去的时间与现在的许多许多人的生活关联,是堂胡安·曼努埃尔似的骄傲的独裁者,也是一夜一夜,迷恋着钱币的赌徒,再摇几次,就会得到胜利。

  他的诗里讨论着一些抽象的事物,关于时间、存在和永恒。他的诗歌在题材上受本土诗歌风格的影响,是过去时间的集合,表现了他对生活的看法和隐秘的情感。

  他写“死者不是一个死了的人,而是死亡”,他勾勒的景象,蓝花楹,带着春天的富有梦幻气息的蓝紫色,还有金合欢,淡淡的金黄色有一种神秘的忧伤。空旷的庭院变成甬道,将天空作为居室导入其中。门廊、葡萄架和蓄水池,西班牙风格的建筑。

  记得有位朋友说,自己抑郁的时候曾去一处凉亭,想着三百年前的人,他那时候正在思考的是什么。博尔赫斯写诗的地方,站在的街头,影子落在脚边上,曾经一万年前一只兔子也浑身颤栗着曾被野兽一只豹子的阴影逼视,现在弹奏的吉他声,埃及的春天,尼罗河的处于丰水期,让我们感谢伊西丝女神吧,奥西里斯清凉的河水涤荡一个奴隶的脚踝。在很早很早之前,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博尔赫斯的世界观已经成立了。

  

  “世界是一支玫瑰中的玫瑰,永不凋谢的玫瑰,我们的旅行,我们的每一天,只不过是它的香气。”

  年轻时候的博尔赫斯,站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街角,看着爽朗的黄昏的景物,逝去的燕子像一道电波,他听到弗拉明戈的吉他声,想到指甲触碰琴弦时发出的颤音,叹息自己在时间这头巨人面前,自己每一天只是这个泰坦的一次呼吸。

思念,整个生活至今仍是你的镜子,每天清晨都得从头开始:这种情况难以为继。自从你离去以后,多少地方都变得空寂,就像是白天的日光,完全没有了意义。你的容貌寓寄的黄昏,伴随你等待我的乐声,那个时候的千言万语,我都将亲手从记忆中涤除荡净。你的不在就像是恒久地喷吐着无情火焰的骄阳,我该将自己的心藏于何处才能免受炙烤灼伤?你的不在萦绕着我,犹如系在脖子上的绳索,好似落水者周边的汪洋。

  他在寻找永恒,却明知道这是徒劳,但他想要留住此地的景色,但黑夜终会爬向黄昏,群星的念珠将被夜空揣进怀里,默念着,每一天,一个叫博尔赫斯的人,正在消失一点,一百年后,一场瘟疫将覆盖整个社交网络,同样是一百年前,消息不灵通的人们,心怀恐惧戒备着路人,仍然有人在街道上拥吻,也仍然有人加班加点的生产假口罩,也仍然充满着有信念的人,有时,你失去的生活,不过是在他人那里重复的物件,你是所有人的镜子,在不同的地方折射出不同的形象,有时世界上所有的镜子,也只是你的梦。

  博尔赫斯厉害的是他的时空观,他从来不仅仅是从此处看人,而是从永恒处看到此处。

  他选的意象都有一种镂空性,比如葡萄藤,可以倒映出阴影;洗手池,内部空虚,可以填满水;门廊,具有几何形,可变化;天空,无可挑剔的水晶......等等,几何的总让想到纯粹理性的概念,完美主义者和纯粹主义者者们的必争之地。

  博尔赫斯的世界,就像一个时空魔方,你现在站的地方,比如我现在的这里,一千年可能苏轼在这里骑过马,再早一点,良渚的某个部落首领,怀里正揣着他的玉。

  这时候博尔赫斯还没有能力下笔写历史,或者历史人物来写,但已经他的视点,已经开始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街头中转化了,他写了赌徒,写了独裁者,也写了自己的父亲,但他最擅长的还是写时空、宿命,还有与永恒有关的现在,此时,他中晚期的调子已经奠定了。

玫瑰,在我歌唱以外的,不谢的玫瑰,有分量,有香气的玫瑰深夜里黑暗花园的玫瑰,每一夜,每一座花园里的,通过炼金术从细小的灰烬里再生的玫瑰,波斯人和亚里斯多德的玫瑰,那永远独一无二的,永远是玫瑰中的玫瑰,年青的柏拉图式花朵,在我歌唱以外的,炽热而盲目的玫瑰,那不可企及的玫瑰。

  《玫瑰》是一部成熟的作品,我喜欢的段落不是那些金句,而是“有分量,有香气的玫瑰”,这一句高度抽象的有分量,有多少人能想到呢,香气的轻盈与玫瑰花占据一株玫瑰的分量也相成对应。再才是:“永远是玫瑰中的玫瑰,年青的柏拉图式花朵”,这里有掉书袋,但是不影响。“柏拉图式”是一个通行概念,玫瑰中的玫瑰,不由得让人联想到《理想国》中的火光下的倒影——玫瑰的倒影还是玫瑰,过去的玫瑰是现在玫瑰的倒影,未来的玫瑰是现在的玫瑰的倒影,玫瑰是花的倒影,花是花的倒影,玫瑰是玫瑰的倒影,妙就妙在,玫瑰的玫瑰的无限花轮,此时的玫瑰已然变成了“一轮玫瑰”,它是旋转的花蕾,无限的轮回,表象与本质的相互叠化。

  他起初的抱负是成为声震寰宇的惠特曼,但现实还是让他成为博尔赫斯,惠特曼大概是没有博尔赫斯的博闻强记的,但惠特曼的诗歌胜在其他的地方,和生活有关,和生命有关。

  博尔赫斯后来说,“时间是一个根本之谜,空间并不重要,你可以想象一个没有空间的宇宙,比如,一个音乐的宇宙。时间问题是一个真正的问题,时间问题把自我问题包含在其中,因为说到底,何谓自我?自我即过去,现在,还有对于即将来临的时间、关于未来的预期。”

  博尔赫斯可以从“当下”看到永恒的循环,看到时间里已经发生或将发生的一切。在他的观念里,空间里的一切人事物都化作时间,空间作为时间的陪衬进入时间之梦里。时间是无限延续的,我们无法回避时间。

  就像圣奥古斯丁在《忏悔录》中所说的:“时间是什么?你们不问我,我是知道的;如果你们问我,我就不知道了。”

  博尔赫斯诗里的时间也是如此,有限空间中的无限时间,时间是永恒的馈赠。永恒是所有的过去,是所有的现在,是尚未创造出来但也存在的未来。

博尔赫斯的梦

博尔赫斯完全超越了家国情怀,是典型的世界主义者,甚至是宇宙主义者。他的小说里不仅有西方世界,也有东方世界;不仅有现实世界,也有古今中外书籍中的世界;不仅有醒来时看得见的物质世界,也有梦幻中的潜意识世界。

文|刘剑梅

《小说的越界:刘剑梅评论集》

博尔赫斯是隐喻之王,他的文学意象非常丰富,结合了抽象的思索和天马行空的幻想,神秘深远,所以关于他的解读是无止境的。用格非的话来说,就是“世界上有多少博尔赫斯的读者,就会出现多少种对博尔赫斯的误解”。

残雪写了一本《解读博尔赫斯》,是一位作家对另一位作家的灵魂探索,解读得非常精彩,既为读者揭示了博尔赫斯的心灵魔术,也让我们看到她在那座心灵迷宫漫游和冒险的脚步。

批评家纷纷指出博尔赫斯小说和诗歌中最常出现的几个意象,如镜子、蓝虎、图书馆、匕首、高乔人、迷宫等,但是对我来说,最能揭开他的心灵迷宫的钥匙应该是“梦”。通过“梦”,他自由地穿梭于现实与虚构、抽象与具象、文学与哲学、短暂与永恒、生与死之间,构筑起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第三艺术空间。

阎连科曾经这样描述:“博尔赫斯带来了一种镜花水月的虚无感,一种人生无常、世事莫测的梦幻感觉,从真实中引出梦境,再从梦境中引出真实,如梦幻般模棱两可。这样,他就在现实和想象这两个空间之外,为后人搭建了第三个讲故事的平台:梦。”

的确,梦是博尔赫斯召唤出的古老的魔术,是他接近永恒的途径,也是他对艺术和文学本质的定义。博尔赫斯的梦就像他的小说《特隆、乌克巴尔、奥比斯·特蒂乌斯》中所想象的“特隆”世界一样,不是唯物的,而是唯心和唯灵的,是虚无主义的,带有浓厚的幻想文学色彩,以玄思神游为出发点去感知和想象整个天荒地老的广博悠远的宇宙世界。

在这个特殊的世界里,有形的宇宙是一个幻影,而那看不见的需要通过潜意识去感知的神秘世界反而是实实在在的。

特隆世界的本质就像残雪所阐释的:“特隆是一个幻想的王国,它同一切世俗的规范都不相干,人在凝视中看到的模糊景象是无限的创造力的涌动,是‘无’和‘有’的纠缠,是丰富到极点的混沌,是限定与突破的统一。”

这段话一样可以概述博尔赫斯的艺术世界。就像特隆的玄学家们,博尔赫斯不追求真实性,也不追求逼真性,他所寻求的是惊奇和神奇。他总是驰骋于现实与虚构的模糊地带,在灵光一闪的瞬间,展示比现实和理性更为宽广和神秘的世界。

即便他的小说充满了哲学内涵,具有无穷神性的宇宙观,他仍是用幻想文学作为翅膀,来飞离被概念束缚的牢笼,所以他所营造的小说世界,让工具理性变得毫无用武之地,也让学院派的学者试图用来评论他的政治话语变得词不达意,唯有懂得心灵密语的艺术家,才能够与他共享那个不断衍生的无穷大的神秘宇宙世界。

他在特隆世界中举了一个例子:“门槛的例子十分典型:乞丐经常去的时候,门槛一直存在,乞丐死后,门槛就不见了。有时候,几只鸟或一匹马能保全一座阶梯剧场的废墟。”

这个例子有中国写意画的韵味,富有禅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从心的影像里看到生命的处境,哪怕只有残缺不全的对物质的勾勒,完整的物的灵还存在,一样能够唤起读者思念天地之悠悠的宇宙感。虽然加西亚·马尔克斯运用了许多奇特而怪诞的“魔幻”的手法,但是他在《百年孤独》中所虚构的马孔多,仍旧是现实社会的“镜子城”,是哥伦比亚乃至拉丁美洲的历史缩影,所以他的家国情结和乡土情结比较重。相比之下,博尔赫斯则完全超越了家国情怀,而是典型的世界主义者,甚至是宇宙主义者。他的小说里不仅有西方世界,也有东方世界;不仅有现实世界,也有古今中外书籍中的世界;不仅有醒来时看得见的物质世界,也有梦幻中的潜意识世界。

他的“梦”的意象,跟他的“镜子”的意象一样,都是他试图拓展和延伸现实世界的努力。

他不满足于现实的单一维度,他的灵感来源于对古今中外鸿篇巨制的大量阅读,他可以自由地跟隐藏在世界文化历史书籍中的精灵们展开对话,借助“梦”的桥梁,他把抽象变成具象,把自己的思想用幻想文学的形式表现出来。

他很喜欢邓恩的《时间试验》,因为邓恩说做梦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拥有“某种低微的个人永恒”:“做梦的人瞥一眼就能看到,就像上帝从其广漠的永恒看到宇宙间的一切过程一样。醒来时又将会怎么样?就像我们习惯于延续不断的生活一样,我们会给我们的梦以叙事的形式;然而我们的梦是多重的,是同时发生的。”

AnExperimentwithTimeLondon:ACBlack,Ltd.,

AnExperimentwithTime

QbooksFaberFaber,Ltd.

博尔赫斯认为世界文学的所有经典作品都是精彩的“梦”,梦是幻想,是文学创作,是最古老的美学活动,是可以包容宇宙一切过程的最自由的艺术创造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自我对世界的认知是多重的,对自我的认知也是多重的。

面对无穷大的不断衍生的梦,他一方面用怀疑的态度来质疑世俗世界中的所谓真理,另一方面他也真切地感到一种面对超自然和虚无的个体恐惧感。

当他把梦以叙事的形式表现出来时,梦就变成他独有的美学作品,既可以令他徘徊于存在与虚无之间,展示一种与天地合一、与万物等量齐观的透视力和感悟力,又让他像但丁在《神曲》中所做的一样,对人内心的黑暗——“地狱的裂缝”进行奇妙而丰富的灵魂探索。

西川译

一堆东西中难得有一件

可以当作武器。这本书诞生于

英格兰,在年,

人们使它承受梦想的重载,它内装

喧哗与骚动、夜和深红的色彩。

我的手掌感到它的沉重。谁能说

它也装着地狱,大胡子的

巫师代表天命,代表匕首

这匕首闪射出阴影的律法,

古堡中氤氲的空气

将目睹你死亡,优雅的手

左右海上的流血,

战斗中的刀剑和呼嚎。

静静的书架上堆放着各种图书,

那宁静的怒吼在其中的

一册内沉睡。它沉睡着等待。

老虎的金黄

陈众议译

我一次次地面对

那孟加拉虎的雄姿

直到傍晚披上金色;

凝望着它,在铁笼里咆哮往返,

全然不顾樊篱的禁阻。

世上还会有别的黄色,

那是宙斯的金属,

每隔九夜变化出相同的指环,

永永远远,循环不绝。

逝者如斯,

其他颜色弃我而去,

惟有朦胧的光明、模糊的黑暗

和那原始的金黄。

哦,夕阳;哦,老虎,

神话、史诗的辉煌。

哦,可爱的金黄:

是光线,是毛发,

我梦想用渴望的手将它抚摩。

博尔赫斯4岁的时候画的老虎

飞白译

当子夜的钟把慷慨的时间

恣意挥霍

我将比尤利西斯的水手去得更远.

进入梦的领域——人的记忆

所不及之处。

我只从那水下领域带回一些残余,

但已非我的知解力所能穷尽:

朴素的植物学的草,

各色各样的动物,

与死者的对话,

远古语言的词,

有时还有一些恐怖,

真正是假面的面孔,

白昼给予的一切都无法与之比拟。

我是人人,我是无人。我是别人,

我是他而不自觉,他曾见过

另一个梦——我的醒。他评判着

他置身

局外而且微笑。

诗艺

陈东飙、陈子弘译

眼望岁月与流水汇成的长河

回想时间是另一条河,

要知道我们就像河流一去不返

一张张脸孔水一样掠过。

要觉察到清醒是另一场梦

梦见自已并未做梦,而死亡

使我们的肉体充满恐惧,不过是那

被称为睡梦的夜夜归来的死亡。

要看到在日子或年份里有着

人类的往曰与岁月的一个象征,

要把岁月的侮辱改造成

一曲音乐,一声细语和一个象征。

要在死亡中看到梦境,在日落中

看到痛苦的黄金,这就是诗

它不朽又贫穷,诗歌

循环往复,就像那黎明和日落。

有的时候,在暮色里一张脸

从镜子的深处向我们凝望;

艺术应当像那面镜子

显示出我们自己的脸相。

人们说尤利西斯厌倦了奇迹

当他望见了葱郁而质朴的伊撤加

曾因幸福而哭泣,艺术就是伊撤加

属于绿色的永恒,而非奇迹。

它也像河水一样长流不息

逝去而又留存,是同一位反复无常的

赫拉克利特的链子,它是自已

又是别的,像河水一样长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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